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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动画》

2024-07-10 21:0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2021年12月底,中国动画电影年度收官之作《雄狮少年》经过两轮小范围点映后正式登陆院线,凭借其鲜明的艺术风格和情感共鸣赢得了观众口碑。影片延续了优秀传统文化动画化的整体创作思路,文学叙事结构完整,动画风格化特征明确,与近年来的国产动画电影相比,在切入现实和思辨性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一、文学叙事结构与角色塑造

院线动画电影叙事结构与时间轴线的类型化设置是其形成流畅观影体验的剧作基础,该轴线设置源于好莱坞类型电影的模式化情节,并通过心理节奏控制满足观众的观影期待。其典型特征一是将戏剧的起承转合划分为具体故事桥段和事件点,每个事件点都有相对集中的小矛盾,小矛盾既是人物的行为动机推进叙事,又彼此关联形成完整故事线。二是在线性叙事结构中,这些桥段矛盾符合引子事件、动机确立、角色升级、矛盾转折、矛盾解决的顺序,并基本按照10分钟、30分钟、60分钟、最后30分钟将时间轴线切分。由于创作习惯差异、电影工业形态尚未完善,以及强调教化功能等历史文化原因,叙事流畅性和故事完整性往往是国产动画电影的短板,而《雄狮少年》的电影文学思维整体比较成熟完整,关键性线索和时间轴切分都非常清晰。

影片在10分钟、30分钟和60分钟分别设置了红狮挑战、黄昏拜师、离家打工三个转折事件,明确了主角阿娟舞狮的行为动机,同时辅以角色的心理变化暗线,使人物精神世界的成长变得更加完善合理。线性叙事是角色养成类主题作品常见的剧作结构,人物历险与技能进化并存,通常在结尾完成终极挑战成为最后赢家。《雄狮少年》虽然保持了线性叙事的常规模式,但阿娟终极一战的对手却不是他人,而是过去废柴、弱小、被人看不起的自己,这个过程消解了他者与自我主体的裂隙,使角色和观众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的身份认同。创作者安排了预赛晋级、父亲受伤、追车送别三个连续事件共同组成60分钟时的关键性转折,为观众营造出极大的情绪落差。但也正是这样的强化矛盾设置,使阿娟的英雄成长之路具有更强的现实力量,从而令他最终跃向擎天柱的理想主义行为能够实现逻辑层面的闭合。

从角色塑造来看,《雄狮少年》将父子情、师徒情、友情、亲情等多组人物关系通过互文性表达对照呈现,使每个角色的内涵属性更加丰富,也使单一线性叙事结构下的故事层次感变得饱满。阿娟的父母在他的生活中基本是缺席的,在学习舞狮的过程中与其说咸鱼强是阿娟、阿猫、阿狗的师父,不如说更像他们的父亲,咸鱼强也在训练徒弟的同时找回了自己的青春和荣誉,完成了理想与现实的和解。影片以“南狮”为核心元素,塑造出的多组情感关系之所以动人,在于其舍弃了单纯的个人塑造,而是将师徒情、友情、亲情都扩大为文化氛围塑造和群像塑造。例如咸鱼强与镇上醒狮队的师门传承、阿珍重新认可咸鱼强舞狮的价值、陈壮成对阿娟的态度从轻蔑变为肯定、舞狮大会最后所有鼓师一起给阿娟擂鼓助威鼓励他跃向擎天柱等等。从电影文本角度而言,角色的前后转变及其动机合理性是观众认可故事和人物的根本。因此,本片的角色塑造和角色成长不只是美、日动画中常见的天赋异禀或蒙冤复仇的个人英雄,而是具有内在相似性和生活细节的角色群像。角色的互文性对比凸显了平凡人的坚毅伟大,并促使观众在和角色一起成长的过程中产生群体认同。

《雄狮少年》剧照

与其他成长主题的国产动画电影相比,《雄狮少年》的文学价值还源于作品与现实的深刻连结。天马行空的想象夸张是动画创作的重要原则之一,从《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到《哪吒之魔童降世》再到《姜子牙》和《白蛇》系列,都以神话改编和架空文本作为影片设置的主体, 架空文本虽然为动画提供了广阔的创作空间,但也使近年来的国产动画缺少了一些现实维度的人文关怀。《雄狮少年》将传统文化元素作为叙事构成要素而非寓言或神话文本本身,结合现实关照与当代叙事,直面留守儿童和农民工生存现状,以及城市化进程中人的挣扎等现实困境和心理困境,对于一部本可以选择架空叙事的动画电影而言是很有勇气的。也正是这种理想照进现实的创作初心,将国产动画电影立意带到了新的高度。

二、 动画思维与视听语言

《雄狮少年》虽然是现实题材动画电影,但其美学风格却并没有局限于现实主义层面,而是将现实主义与魔幻现实结合,视听语言突出现代动画思维特征,在造型创意、原画设计、动态运动等方面都做出了有益尝试,并将东方审美意蕴充分融合在作品当中。

首先,《雄狮少年》的造型风格需要找到写实与写意的平衡,使动画的夸张浪漫与现实题材能够对接。影片前60分钟喜剧色彩和趣味性较强,例如神秘狮头挑战陈家村醒狮队、拜师路上阿狗多次溺水、师徒四人去买狮头摩托车散架等桥段都明显带有夸张和漫画式表现手法,整体影调也鲜艳明快。同时,影片对于广东村屋田舍、小镇商铺、祠堂等场景塑造高度还原现实,包括阿娟三人的外形、着装、性格等,都是典型的广东小镇青年组合,而非对美、日动画常见人物设计的风格摹写。60分钟之后,阿娟的世界由暖色变为冷色,影片在刻画 广州建筑工地、服装批发市场、荔湾区西关老街、城中村顶楼等现实场景的同时,又将诗意手法运用在阿娟天台舞狮迎来朝阳以及结局跃向擎天柱等情节当中,使得身处城市孤岛的阿娟被赋予了理想主义的光辉,这些都可以看出创作者注重写实与写意的平衡。

其次,《雄狮少年》的镜头动态、游戏化主观视角等视听语言设计符合当代观众审美,能够与影片主题有机结合。阿娟学会舞狮之后,从第一次祠堂友谊赛开始,片中所有的舞狮段落都进行了“人狮合一”的情绪合并处理,狮头的神情就是角色的心境。从被对手打趴的窘态到神情坚毅的对战,再到狮头残损也要完成理想,“只要鼓点在心中想起,你就是一头雄狮”的主题呼之欲出。特别是狮头两次对阿娟的召唤,一是他初次套上狮头听到自己内心的咆哮,二是原本准备放弃却又站上舞狮大会的高桩对决,都采用了第一人称主观视角,两个镜头本身高度重合,并将狮头、阿娟和观众的视线统一起来,使观众产生游戏体验,从而再次将主题强化植入观众的心理认同当中。

《雄狮少年》剧照

第三也是《雄狮少年》将传统文化和动画结合最为有效的部分,即东方审美意蕴的电影化呈现,具体要旨可以从虚化空间、水墨与三维转化呼应两个方面分析。多重空间及其虚化表达是本片的一个亮点,片中佛像的空间设计以模糊轮廓、边缘清晰和具象化进阶的方式在影片出现了三次,这实际上是阿娟内心信念的一种符号化影射,与之对应的事件点分别是获赠狮头、初试入选但父亲受伤,以及影片最后心中的雄狮觉醒。对于观众而言,佛像代表传统文化中的朴素信仰,而佛像与狮子结合的意象表达则展现出了阿娟内心从孱弱无助到独立自强的成长过程。此外,阿娟为了能去广州见父母而勤奋练习舞狮的时候,创作者将城市工地上父亲的视线与阿娟所在的村落空间进行了拼接融合,这组镜头看起来就像父亲直接凝视着孩子。这种跨空间交叠的处理打破了常规转场方式和物理时空限制,在日本动画电影《千年女优》中首次出现,此后被许多当代动画作品应用,突出了镜头剪辑兼顾叙事与为角色情感服务的功能。《雄狮少年》片头的高帧率二维水墨动画和正片三维动画的衔接思路与《姜子牙》相似,其中水墨动画动态设计有别于人体运动规律,而是以毛笔书法的笔锋流转和武术动态效果的结合作为技术重点,更符合传统审美对意蕴传达的诉求。将水墨动画与三维进行结合,则是考虑到影片的现实题材、大量舞狮动作工作量和制作周期成本等行业因素。实际上,具有东方审美意蕴的国产动画电影,不仅仅要贴合再现传统,更需要将传统的概念拓展,打破西方中心话语体系对传统的固化定义,从而体现出中华美学表达的流动性和动画本身的艺术特征。《雄狮少年》对当代社会问题的思考,以及《姜子牙》和《白蛇2:青蛇劫起》等国产动画所具有的后现代思辨性,在尝试实现流动性东方审美意蕴创作观念的过程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三、文化内涵与情感共鸣

当文艺作品的文化内涵能够与观众产生共情,往往可以较好地实现审美对话,动画电影也不例外。《雄狮少年》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核心内涵,以英雄成长和武侠情怀作为具体表现方式,同时深度切入现实,将观众的情感与角色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不仅实现了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传播,也升华了国产动画的人文价值。

作为典型中国文化符号的舞狮起源于中原地区,但随着其在南方广泛传播形成了以高桩、采青、探洞、吐球等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南狮,特别是广东佛山、东莞地区的醒狮文化集求吉辟邪、英雄崇拜、南派武术精神与文化认同 (1) 等诸多诉求于一身列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名录,至今仍以庙会社火、比赛表演、青少年教育等形式扎根在当地人民的生活中。《雄狮少年》基于这样的文化氛围,将优秀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的表达巧妙隐藏在叙事中,并将其与带有武术色彩的舞狮表演形式结合起来。南狮表演中,高桩过山是重要一环,而所谓的“过山”就是行走跳跃与高桩之上取上山、下山之意。阿娟去广州打工之后咸鱼强曾对阿猫阿狗说希望阿娟不要认,人生进退恰如高山低谷,与舞狮的“过山”形成呼应,而这也是全片现实人文关怀的集中体现。此外,岭南地区一直非常重视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无论是阿娟拜师时引用李白的诗句,还是强仔咸鱼狮队四人从生活困境到赛场王者的攀登过程,以及决赛前青年一代对咸鱼强的深深一拜,都可以看出自尊、自信、自强的民族精神始终涌动在这些角色胸中,也由此强化了观众对文化衣钵传承的认知。

《雄狮少年》对于文化内涵表达的另一个重要方式是通过对粤港文学、电影和音乐作品的再现和追忆,实现与观众的集体情感对话,并引申出平凡生活中的英雄与侠义情结。美国神话学研究者约瑟夫·坎贝尔(Joseph Campbell)在对比世界各国神话和宗教文本之后,总结 出了基于荣格原型理论的“千面英雄”创作模式。 (2) 这种模式使作品呈现出鲜明的文化隐喻特征,而这一观点在好莱坞电影中,特别是迪士尼和皮克斯动画电影中得到了广泛论证。另一个典型例证则是日本动画电影、番剧作品中的武士道精神塑造,及其对战后日本国家形象的正名。中国动画的当代受众群体正是成长在这样的国际文化环境中,而想要塑造国产动画中的英雄则需要另辟蹊径。目前来看,《雄狮少年》将英雄与传统文化中的“侠”进行了较好的对接,一方面是由于广东醒狮作为岭南文化的代表,本身和南拳功夫深度相关,影片通过攀楼、长凳对战和音乐设计,致敬了香港经典武侠电影,并由此体现出几位主角身上的民族气和英雄气。另一方面,片中的几位主要角色都具有大隐于世、锄强扶弱的性格特征,这又是典型的侠文化标的。决赛前夜阿娟在城中村天台独自舞狮的段落,何尝不是当代游侠在城市水泥森林中用精神信念耍出的一套醉拳,狮头跌跌撞撞、脚步踉跄也正如角色本身的命运沉浮。

《雄狮少年》剧照

《雄狮少年》改变了近年来国产动画电影谱系着力架空文学和神话原型的创作思维,通过平视目光对城市化进程中人的异化与自我价值重构做出了生动、敏锐且充满人文温度的诠释。影片结尾可以看出,阿娟其实从小就有舞狮梦,原因是新年看舞狮是他与父母之间为数不多的童年快乐记忆。当他沿着父母的轨迹成为大城市中的新游子在城中村顶楼迎来属于自己的朝阳,狮头托起的就不止是比赛的输赢,而是阿娟作为一个人的信念、尊严和在苦难现实中不认命的坚韧与终将战胜黑暗的决心。影片结尾,狮头挂在擎天柱上而阿娟落入水中,更是一种超越西方架空英雄主义和完美结局的设计,这种不完美的对比极大强化了影片的现实力度,令人动容。阿娟不止代表了千千万万的城市打工者,也代表了每一个身处泥沼的平凡人,更代表了所有为梦想奋斗的当代中国青年。《雄狮少年》的人文力量正如醒狮鼓点一般注入他们的心灵之中,只要心中的鼓点响起,就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头雄狮。

结语

总体来看,《雄狮少年》将国产动画电影对传统文化的传播与现实人文关注紧密结合,作品的文本内涵与外延表现践行了动画风格化与东方审美意蕴的平衡,为观众传达出民族精神与信念的力量,是近年来中国动画电影的出色代表。

注释

(1)蒋明智《佛山“醒狮”的起源及其文化内涵》,《文化遗产》2011年第4期。

(2)Artem Prokhorov, The Hero’s Journey and Three Types of Metaphor in Pixar Animation, METAPHOR AND SYMBOL 2021, VOL. 36,NO. 4, pp.229–240. 该观点将英雄角色的成长过程模式化分列,包括父权倒塌与女性引导者对英雄塑造的启蒙作用、困难设置模式阐述、符号化隐喻系统和其他哲学命题等内容。——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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